锦绣季日

不较得失,总之拙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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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沈谋远虑】枯木


三月初的胡编乱造

第八集的一些畅想

BGM:金风玉露



褚宁远曾想过许多坏之又坏的假设,但没想到会是这个境地。


沈颜存心避着他去套太子的密函,他知晓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,当他最快速度赶至时,沈颜已带着那膘肥体厚的管事上了二楼的厢房。


他明白沈颜不会允许他就那样上楼,但他抑制不住冲动。


沈颜从前教他,做人做事要懂得“光而不耀,静水流深”。她那时指着书上的那段课章同他讲这境界难得,有权势也懂分寸,肆意时也知进退,史书里的圣贤们胸中千沟万壑,他若想出人头地,也须得学会刻出沟壑。


这道理他当然懂得,他上太学的第一天便被逼着领会,后来太傅捻着书页反反复复嚼来嚼去地讲,直叫他又懂一次,经年累月也不曾忘。可他从来就知沈颜不同,她不是站在那所谓的“大道”上叫他诵读圣贤,而是让他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那一方天地里不被束缚,同流水一般潺潺领悟。


于是他便依她所言去刻出那沟壑,锋利的锄刀在他身体里搅动、流淌,千沟万壑铺满他又裹挟他,叫他不得不握紧匕首挣扎出一个出口来,打开那扇他摸也摸不到的门。


他用尽全力却也手法轻盈,所以门开了,他手里是见血的匕首,地上是他劈开出口后吞吃的祭品。祭品旁是从他沟壑里洒出的血弧,他低头便看到落在地上掉出糖馅的荷包。他的心在这出口大口大口喘气,颤动地、不由地,他蹲下身,重新包起了荷包,也在同时包好了挣扎出来的自己。


沈颜话里话外都是夹枪带棒地讥诮他搞砸了她的计谋。她站在珠帘后头,和那管事套话时脱下肩的外袍还未穿上,但褚宁远看不真切,他只好握紧包得完整的荷包,似是攥着他又披上的束缚。


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帘子,看见沈颜的唇含苞待放,分分合合,柔媚地、皓齿半露地同他斩断他一直以来妄图越界的肖想。


他身上的束缚又紧了些,痛得他想就在此地撕扯开,而后什么身份都不顾地去痛骂。可他却忍得咬牙切齿怒意滔天,因他知道他不能,即便是想也不能想——他早早便知沈颜从不拘着他什么,是他自己不轨,是他作茧自缚,他偏要向不周山去,冰雪塌陷困着他遍体生寒,连带那些沟壑也成了荒原,催落了遍地的枯木。


实在太冷了,他捂不热这荷包,松开手也许会让他松快些。仿若奇迹一般,他松手之后身上的束缚也轻了不少,好似真有什么千钧重负被他抛在身后——他不回头,那千钧岿然不动。


他重新行动自如,轻易地跨过沈颜新画的界,伸手为她的盛放作遮掩。他含着化冰的潮湿去宽慰她,安抚她,在心底叫嚣着不能喘息的时候为她系上荷包,像系上了他自缚的茧。


他自认这些不轨藏匿得举世除他之外无人能寻,谁知沈颜只消几眼便轻易地挑出他细心包裹好的刺。那刺扎得又早又深,他承受惯了早已觉不出痛,而沈颜此刻倏然用言辞的尖锐处挑破他看似无恙的创口,他痛得一顿,而后便血流如注,奔腾着涌上他心头。


沈颜道了什么,他又回了什么,他记不得了。沈颜拉着他撑在她身前,仿佛潮水上岌岌可危的木舟撑起了小舱,沈颜晃动他便晃动,沈颜随波他也随波,沈颜的浪头朝他打来,他思绪回笼避得飞快却身法狼狈,转身一看,半边衣袖已然湿透。


他处处枯木但也畏水,他握着沈颜的手停了船,逃也似的离开水面,站到了珠帘之外。


沈颜说,想要的东西,就得不择手段。


沈颜又说,如果因为那个人是奴婢殿下就做不到,那便会输。


可他现下无法辨认输赢,仅能分清她自是她,倒不知旁人是什么东西了。




那日之后他的创口无论怎样也无法愈合了,那里的血肉大敞,好方便叫谁瞧见一般,任他如何作为也无动于衷。


与之相比的好也不好,沈颜对他似乎还是一如往常:他无事寻她她也不来叨扰,夜里廊桥遇上了也只是行礼问安见他无事便走;发觉他配饰旧了即刻为他送上新的,旁的一概不问不言。


他思忖不出她是何意,可他已敞开让她看了明白,难堪的血肉模糊和荒芜,干裂倒也喷涌。于是他装作不愿,又在她离开后如饴,亦痛亦喜地反复拉扯他的创口,连内里也一块一块撕开,露出花一般的蕊心。


而他只觉狰狞。


他从不认为他是什么心细谨慎之人,许多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将他烘托、将他托举,他便不得不谨慎不得不心细,在这说不完的“不得不”之下,他自然而然地窥见沈颜。


他何尝不知她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,劝是一面的托辞,同她过招才是他真正的意图。所以他们交手,从花前推掌到月下,由水尽飞身至山穷,他先出了一招疑无路,沈颜便又一村地顺势而上,压着他两条手腕抵在花树下,一时间层叠的月色倾泄。


沈颜说他懈怠,他止不住笑,从干裂处喷涌而出的什么在汩汩流淌。他从不自夸心细谨慎,他是不得不谨慎不得不心细。沈颜的“又一村”成了海市蜃楼,他的“疑无路”长出了柳暗花明,沈颜同他的柳暗花明一并袅袅,他轻而易举地拥住她,一如揽月。



月下花前,山穷水尽。


他形似枯木神却茂林,展臂所揽,他心狰狞也所向苍灵。





终.


后续是逢春

“袅袅”一是说,他的「柳暗花明」是迷香,迷香燃烧升腾起来袅袅如丝,再是说沈颜袅袅婷婷,他抱着她的腰身只想到一句「袅袅」。


另:

有很多地方会不知所云,像大篇幅的堆砌,其实是我太拙劣了,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表达我所想到的,小远的心境——他心有不轨,他作茧自缚,他缚中挣扎,他剖真心,他自认狰狞,他心向苍灵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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